越南文學介紹：《金雲翹傳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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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雲翹傳

2004年6月28日，胡志明市，住宿：Bich Thuy Guesthouse (US$3/床)

我其實不想留在胡志明市，但要等簽證延簽及另一名朋友來，這兩天也沒有去參觀（胡志明市真的不算很吸引），只是去書店看書。書店在崛起區的環球酒店（Hotel Continental）對面，叫Fahasa外文書店，有很多中文、英文、法文及越文書，在這裡居然找到《金雲翹傳》（Kim Vân Kiều）的英譯本，譯者是黎春水（Lê Xuân Thủy）。

<圖> 《金雲翹傳》Kim Vân Kiều 英譯本 (picture isn't shown here, please check http://pazu.com/html/travel/trip2004/travelog/index00007.html)

之前找一些喃字（Chữ Nôm，越南自造漢字）的資料，提到一篇以喃字而寫的經典作品，共三千二百五十四行，作者是阮攸（Nguyễn Du ，一七六五至一八二零年）。阮攸是十八世紀末、十九世紀初越南文壇上傑出的詩人，他生於黎朝末、西山朝初，即中國的清代年間。西山朝（Tây Sơn，一七七八至一八零二年）是農民起義的朝代，而阮攸卻是生於黎朝（Lê）官吏世家的「地主階級」，他一方面感到黎朝封建王朝的腐敗無能，但又因為自身利益而不能完全接受西山新朝，正值時代巨大變遷，內心憂慮徬徨，這種心路歷程，大概對他後來的作品有很大影響。

一八零二年，阮福映（即嘉隆王，Gia Long）滅西山朝，建立了阮王朝（一八零二至一九四五年，越南末代王朝），阮攸不情願地被召當官。阮朝建立後十年，即一八一二年（清嘉慶十七年），阮攸被派往中國朝貢，期間接觸到當時廣為流行的《金雲翹傳》原本，作者是青木才人。阮攸以這個故事做大綱，用喃字六八體民歌形式寫成了一部長篇敍事詩，成為越南那個時期最有名氣的文藝作品。

提到中越兩國文化交流，這部書更有其獨特的象徵意義：它原本是中國的作品，但被阮攸加入了很多越南元素，移植成為喃字本，成了越南的經典；之後又有中國人把這本書的越文版再翻譯成為中文本，兩國文化交流，都體現在這本書裡。

<圖> 《金雲翹傳》故事場景

不過我找來找去也找不到這部書的中文譯本（譯者是黃軼球，一九五八年），難得在這裡找到英文版本，書雖然不貴，但硬皮包裝，又有四百多頁，旅行時帶著也不方便，我便在書店裡花了數小時一口氣把它讀完。書店有空調，職員又容許我坐在地上看書，真的挺好。

《金雲翹傳》故事的主角是山東省的翠翹（Thúy Kiều ），她冰雪聰明又才貌出眾，後來遇到書生金重（Kim Trọng），與他私訂終身。一次翠翹到寺上香，看到歌女淡仙（Ðạm Tiên）的長滿雜草的墓地，她想歌女一生情人無數，怎落得死後一座空墳，頓感悲傷，為她上了香。淡仙晚間報夢，說為了多謝她，便去查看她命數冊，翠翹卻居然跟她同命，人生坎坷，特來告知。

不久書生金重要趕回遼寧家鄉為父奔喪，臨行前山盟海誓，他說：「山海還在，定不忘眼前人」（Còn non, còn nước, còn dài; còn về, còn nhớ đến người hôm nay）。本以為只是暫別，卻要十五年後才有機會再見情人。

金重走後不久，翠翹父親含冤入獄，翠翹賣身救父，以四百兩金下嫁馬監生（Mã Giám Sinh），卻原來馬監生是馬伕，翠翹淪為妓女，本欲一死明節，但又怕父母反受其害，只好忍辱偷生。

後來翠翹青樓客束旗心（Thúc Kỳ Tâm）為其贖身，本以為從此可以過些安穩日子，束旗心卻又早有妻子且生性妒忌。束夫人不動聲色地擄走了翠翹，讓束旗心以為她死了，一年後卻又突然讓翠翹成了他們家中的僕人。束旗心苦於在正室面前，欲與翠翹相認而不得，兩人痛苦不已。束夫人迫翠翹出家，翠翹及後逃走，避難於一佛廟，得覺緣尼姑（Giác Duyên）同情照顧，惜好景不常，幾經轉節，翠翹又再一次被賣到青樓。

翠翹的名聲吸引了一名英雄人物徐海（Từ Hải），他以武力得到一邊天下，自稱為王，翠翹終於可以過著平淡又富貴的日子。而徐海知道翠翹的悲慘遭遇後，誓要替她報仇，翠翹卻叫來一班曾經幫助她的人，各人重重有償。當心恨手辣的束夫人跪在翠翹的面前，她哀求說：「當日你出走我家，如我決意追捕，你難有今天。」翠翹也感恩，就把過往恩怨一筆勾銷。

作者用了很多筆墨去寫翠翹怎樣償賜過往曾幫她的人，至於那些馬伕盜賊，只輕輕帶過把他們處決的情形，凸顯了主人家的慈悲心腸。翠翹由一個冰清玉潔的姑娘，經歷家庭變幻，被迫賣落火坑，做了別人的情婦、尼姑，現在貴為軍伐王夫人，仍沒有暴發得意、意氣風法，肉體雖被沾污，卻仍能保存一份純潔的心，貞潔的靈魂，高尚的情操，這是作者全書想強調表揚的人性。

故事之後的發展，是徐海中計圍剿被殺，翠翹又再孤苦無依，投江自盡，幸被覺緣尼姑救起。結局則是她經過十五顛沛流離的生活，終於與家人和書生金重重聚，算是一個美滿的大團圓結局。

這部敍事詩，在越南已流傳得家傳戶曉，或者看過原著的人其實不多，但在戲劇卻經常出現其情節，或多或少，也反映了越南人的價值觀。

[skylee]

Seems quite interesting.